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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記卷四
周本紀第四
周后稷，名弃。[一]其母有邰氏女，曰姜原。[二]姜原爲帝嚳元妃。[三]姜原出野，見巨人跡，心忻然說，欲踐之，踐之而身動如孕者。居期而生子，以爲不祥，弃之隘巷，[四]馬牛過者皆辟不踐；徙置之林中，適會山林多人，遷之；而弃渠中冰上，飛鳥以其翼覆薦之。姜原以爲神，遂收養長之。初欲弃之，因名曰弃。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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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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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因太王所居周原，因號曰周。地理志云右扶風美陽縣岐山在西北中水鄉，周太王所邑。括地志云：「故周城一名美陽城，在雍州武功縣西北二十五里，即太王城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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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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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韓詩章句曰：「姜，姓。原，字。」或曰姜原，謚號也。
【正義】邰，天來反，亦作「斄」，同。說文云：「邰，炎帝之後，姜姓，封邰，周弃外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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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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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譙周以爲「弃，帝嚳之冑，其父亦不著」，與此紀異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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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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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已下皆詩大雅生民篇所云「誕寘之隘巷，牛羊腓字之；誕寘之平林，會伐平林；誕寘之寒冰，鳥覆翼之」，是其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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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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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古史考云「弃，帝嚳之冑，其父亦不著」，與此文稍異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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弃爲兒時，屹如巨人之志。其游戲，好種樹麻、菽、麻、菽美。及爲成人，遂好耕農，相地之宜，宜穀者稼穡焉，[一]民皆法則之。帝堯聞之，舉弃爲農師，天下得其利，有功。帝舜曰：「弃，黎民始飢，[二]爾后稷播時百穀。」封弃於邰，[三]號曰后稷，別姓姬氏。[四]后稷之興，在陶唐、虞、夏之際，皆有令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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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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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種曰稼，斂曰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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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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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今文尚書云『祖飢』，故此作『始飢』。祖，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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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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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今斄鄉在扶風。」
【索隱】即詩生民曰「有邰家室」是也。邰即斄，古今字異耳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「故斄城一名武功城，在雍州武功縣西南二十二里，古邰國，后稷所封也。有后稷及姜嫄祠。」毛萇云：「邰，姜嫄國也，后稷所生。堯見天因邰而生后稷，故因封於邰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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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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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禮緯曰：「祖以履大跡而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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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稷卒，[一]子不窋立。[二]不窋末年，夏后氏政衰，去稷不務，[三]不窋以失其官而犇戎狄之閒。不窋卒，子鞠立。鞠卒，子公劉立。公劉雖在戎狄之閒，復脩后稷之業，務耕種，行地宜，自漆、沮度渭，取材用，[四]行者有資，居者有畜積，民賴其慶。百姓懷之，多徙而保歸焉。周道之興自此始，故詩人歌樂思其德。[五]公劉卒，子慶節立，國於豳。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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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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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山海經大荒經曰：「黑水青水之閒有廣都之野，后稷葬焉。」皇甫謐曰：「冢去中國三萬里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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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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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帝王世紀云「后稷納姞氏，生不窋」，而譙周按國語云「世后稷，以服事虞、夏」，言世稷官，是失其代數也。若以不窋親棄之子，至文王千餘歲唯十四代，實亦不合事情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不窋故城在慶州弘化縣南三里。即不窋在戎狄所居之城也。」毛詩疏云：「虞及夏、殷共有千二百歲。每世在位皆八十年，乃可充其數耳。命之短長，古今一也，而使十五世君在位皆八十許載，子必將老始生，不近人情之甚。以理而推，實難據信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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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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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夏太康失國，廢稷之官，不復務農。」
【索隱】國語云「棄稷不務」。此云「去稷」者，是太史公恐「弃」是后稷之名，故變文云「去」也。言夏政衰，不窋去稷官，不復務農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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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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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公劉從漆縣漆水南渡渭水，至南山取材木爲用也。括地志云：「豳州新平縣即漢漆縣也。漆水出岐州普潤縣東南岐山漆溪，東入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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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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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即詩大雅篇「篤公劉」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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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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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新平漆縣之東北有豳亭。」
【索隱】豳即邠也，古今字異耳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豳州新平縣即漢漆縣，詩豳國，公劉所邑之地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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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節卒，子皇僕立。皇僕卒，子差弗立。差弗卒，子毁隃立。[一]毁隃卒，子公非立。[二]公非卒，子高圉立。[三]高圉卒，子亞圉立。[四]亞圉卒，子公叔祖類立。[五]公叔祖類卒，子古公亶父立。古公亶父復脩后稷、公劉之業，積德行義，國人皆戴之。薰育戎狄攻之，欲得財物，予之。已復攻，欲得地與民。民皆怒，欲戰。古公曰：「有民立君，將以利之。今戎狄所爲攻戰，以吾地與民。民之在我，與其在彼，何異。民欲以我故戰，殺人父子而君之，予不忍爲。」乃與私屬遂去豳，度漆、沮，[六]踰梁山，[七]止於岐下。[八]豳人舉國扶老攜弱，盡復歸古公於岐下。及他旁國聞古公仁，亦多歸之。於是古公乃貶戎狄之俗，而營築城郭室屋，而邑別居之。[九]作五官有司。[十]民皆歌樂之，頌其德。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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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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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音踰。世本作「榆」。
【索隱】系本作「偽榆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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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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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系本云：「公非辟方。」皇甫謐云：「公非字辟方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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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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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宋衷曰：「高圉能率稷者也，周人報之。」
【索隱】系本云：「高圉侯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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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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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世本云：「亞圉雲都。」皇甫謐云：「雲都，亞圉字。」
【索隱】漢書古今表曰：「雲都，亞圉弟。」按：如此說，則辟方侯侔亦皆二人之名，實未能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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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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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系本云：「太公組紺諸盩。」三代世表稱叔類，凡四名。皇甫謐云「公祖一名組紺諸盩，字叔類，號曰太公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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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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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水在杜陽岐山。杜陽縣在扶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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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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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梁山在雍州好畤縣西北十八里。」鄭玄云：「岐山在梁山西南。」然則梁山橫長，其東當夏陽，西北臨河，其西當岐山東北，自豳適周，當踰之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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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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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山在扶風美陽西北，其南有周原。」駰案：皇甫謐云「邑於周地，故始改國曰周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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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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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分別而爲邑落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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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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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禮記曰：「天子之五官曰司徒、司馬、司空、司士、司寇，典司五衆。」鄭玄曰：「此殷時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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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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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即詩頌云「后稷之孫，實維太王，居岐之陽，實始翦商」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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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公有長子曰太伯，次曰虞仲。太姜生少子季歷，[一]季歷娶太任，[二]皆賢婦人，[三]生昌，有聖瑞。[四]古公曰：「我世當有興者，其在昌乎？」長子太伯、虞仲知古公欲立季歷以傳昌，乃二人亡如荊蠻，[五]文身斷髮，[六]以讓季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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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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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國語注云：「齊、許、申、呂四國，皆姜姓也，四岳之後，太姜之家。太姜，太王之妃，王季之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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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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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列女傳曰：「太姜，有邰氏之女。太任，摯任氏之中女。」
【正義】國語注云：「摯、疇二國，任姓。奚仲，仲虺之後，太任之家。太任，王季之妃，文王母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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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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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列女傳云：「太姜，太王娶以爲妃，生太伯、仲雍、王季。太姜有色而貞順，率導諸子，至於成童，靡有過失。太王謀事必於太姜，遷徙必與。太任，王季娶以爲妃。太任之性，端壹誠莊，維德之行。及其有身，目不視惡色，耳不聽淫聲，口不出傲言，能以胎教子，而生文王。」此皆有賢行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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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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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尚書帝命驗云：「季秋之月甲子，赤爵銜丹書入于酆，止于昌戶。其書云：『敬勝怠者吉，怠勝敬者滅，義勝欲者從，欲勝義者凶。凡事不強則枉，不敬則不正。枉者廢滅，敬者萬世。以仁得之，以仁守之，其量百世。以不仁得之，以仁守之，其量十世。以不仁得之，不仁守之，不及其世』。」此蓋聖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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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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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太伯奔吳，所居城在蘇州北五十里常州無錫縣界梅里村，其城及冢見存。而云「亡荊蠻」者，楚滅越，其地屬楚，秦滅楚，其地屬秦，秦諱「楚」，改曰「荊」，故通號吳越之地爲荊。及北人書史加云「蠻」，勢之然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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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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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應劭曰：「常在水中，故斷其髮，文其身，以象龍子，故不見傷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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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公卒，季歷立，是爲公季。公季脩古公遺道，篤於行義，諸侯順之。
公季卒，[一]子昌立，是爲西伯。西伯曰文王，[二]遵后稷、公劉之業，則古公、公季之法，篤仁，敬老，慈少。禮下賢者，日中不暇食以待士，士以此多歸之。伯夷、叔齊在孤竹，[三]聞西伯善養老，盍往歸之。太顚、閎夭、散宜生、鬻子、辛甲大夫之徒皆往歸之。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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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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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皇甫謐曰：「葬鄠縣之南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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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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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帝王世紀云：「文王龍顏虎眉，身長十尺，胸有四乳。」雒書靈準聽云：「蒼帝姬昌，日角鳥鼻，高長八尺二寸，聖智慈理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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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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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應邵曰：「在遼西令支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孤竹故城在平州盧龍縣南十二里，殷時諸侯孤竹國也，姓墨胎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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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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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劉向別錄曰：「鬻子名熊，封於楚。辛甲，故殷之臣，事紂。蓋七十五諫而不聽，去至周，召公與語，賢之，告文王，文王親自迎之，以爲公卿，封長子。」長子，今上黨所治縣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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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侯虎譖西伯於殷紂曰：「西伯積善累德，諸侯皆嚮之，纣不利於帝。」帝紂乃囚西伯於羑里。閎夭之徒患之，乃求有莘氏美女，[一]驪戎之文馬，[二]有熊九駟，[三]他奇怪物，因殷嬖臣費仲而獻之紂。紂大說，曰：「此一物足以釋西伯，[四]況其多乎！」乃赦西伯，賜之弓矢斧鉞，使西伯得征伐。曰：「譖西伯者，崇侯虎也。」西伯乃獻洛西之地，以請紂去炮格之刑。紂許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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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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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古㜪國城在同州河西縣南二十里。世本云莘國，姒姓，夏禹之後，即散宜生等求有莘美女獻紂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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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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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驪戎故城在雍州新豐縣東南十六里，殷、周時驪戎國城也。」按：駿馬赤鬣縞身，目如黃金，文王以獻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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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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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鄭州新鄭縣，本有熊氏之墟也。」按：九駟，三十六匹馬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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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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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一物，謂㜪氏之美女也。以殷紂淫昏好色，故知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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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伯陰行善，諸侯皆來決平。於是虞、芮之人[一]有獄不能決，乃如周。入界，耕者皆讓畔，民俗皆讓長。虞、芮之人未見西伯，皆慙，相謂曰：「吾所爭，周人所恥，何往爲，祇取辱耳。」遂還，俱讓而去。諸侯聞之，曰「西伯蓋受命之君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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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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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地理志虞在河東大陽縣，芮在馮翊臨晉縣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虞城在陝州河北縣東北五十里虞山之上，古虞國也。故芮城在芮城縣西二十里，古芮國也。晉太康地記云虞西百四十里有芮城。」括地志又云：「閒原在河北縣西六十五里。詩云『虞芮質厥成』。毛萇云『虞芮之君相與爭田，久而不平，乃相謂曰：「西伯仁人，盍往質焉。」乃相與朝周。入其境，則耕者讓畔，行者讓路。入其邑，男女異路，班白不提挈。入其朝，士讓爲大夫，大夫讓爲卿。二國君相謂曰：「我等小人，不可履君子之庭。」乃相讓所爭地以爲閒原』。至今尚在。」注引地理志芮在臨晉者，恐疏。然閒原在河東，復與虞、芮相接，臨晉在河西同州，非臨晉芮鄉明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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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年，伐犬戎。[一]明年，伐密須。[二]明年，敗耆國。[三]殷之祖伊聞之，懼，以告帝紂。紂曰：「不有天命乎？是何能爲！」明年，伐邗。[四]明年，伐崇侯虎。[五]而作豐邑，[六]自岐下而徙都豐。明年，西伯崩，[七]太子發立，是爲武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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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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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山海經曰：「有人，人面獸身，名曰犬戎。」
【正義】又云：「黃帝生苗龍，苗龍生融吾，融吾生幷明，幷明生白犬。白犬有二，是爲犬戎。」說文云「赤狄本犬種」，故字從犬。又後漢書云「犬戎，槃瓠之後也」，今長沙武林之郡太半是也。又毛詩疏云「犬戎昆夷」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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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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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應劭曰：「密須氏，姞姓之國。」瓚曰：「安定陰密縣是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陰密故城在涇州鶉觚縣西；其東接縣城，即古密國。」杜預云姞姓國，在安定陰密縣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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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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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𨸔』。」
【正義】即黎國也。鄒誕生云本或作「黎」。孔安國云黎在上黨東北。括地志云：「故黎城，黎侯國也，在潞州黎城縣東北十八里。尚書云『西伯既戡黎』是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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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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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邘城在野王縣西北，音于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邘城在懷州河內縣西北二十七里，古邘國城也。左傳云：『邘、晉、應、韓，武王之穆也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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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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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皇甫謐云夏鯀封。虞、夏、商、周皆有崇國，崇國蓋在豐鎬之閒。詩云「既伐于崇，作邑于豐」，是國之地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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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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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豐在京兆鄠縣東，有靈臺。鎬在上林昆明北，有鎬池，去豐二十五里。皆在長安南數十里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周豐宮，周文王宮也，在雍州鄠縣東三十五里。鎬在雍州西南三十二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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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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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文王九十七乃崩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周文王墓在雍州萬年縣西南二十八里原上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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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伯蓋卽位五十年。其囚羑里，蓋益易之八卦爲六十四卦。[一]詩人道西伯，蓋受命之年稱王而斷虞芮之訟。[二]後十年而崩，[三]謚爲文王。[四]改法度，制正朔矣。追尊古公爲太王，公季爲王季：[五]蓋王瑞自太王興。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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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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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乾鑿度云：「垂黃策者羲，益卦演德者文，成命者孔也。」易正義云伏羲制卦，文王卦辭，周公爻辭，孔十翼也。按：太史公言「蓋」者，乃疑辭也。文王著演易之功，作周紀方贊其美，不敢專定，重易故稱「蓋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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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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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二國相讓後，諸侯歸西伯者四十餘國，咸尊西伯爲王。蓋此年受命之年稱王也。帝王世紀云：「文王即位四十二年，歲在鶉火，文王更爲受命之元年，始稱王矣。」又毛詩[疏]云：「文王九十七而終，終時受命九年，則受命之元年年八十九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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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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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十當爲「九」，其說在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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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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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謚法：「經緯天地曰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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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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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易緯云「文王受命，改正朔，布王號於天下」。鄭玄信而用之，言文王稱王，已改正朔布王號矣。按：天無二日，土無二王，豈殷紂尚存而周稱王哉？若文王自稱王改正朔，則是功業成矣，武王何復得云大勳未集，欲卒父業也？禮記大傳云「牧之野武王成大事而退，追王太王亶父、王季歷、文王昌」。據此文乃是追王爲王，何得文王自稱王改正朔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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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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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古公在邠，被戎狄攻戰奪民。太王曰「民之在我，與彼何異，殺人父子而君之，予不忍爲」。遂遠去邠，止於岐下。邠人舉國盡歸古公。他國聞古公仁，亦多歸之。乃貶戎狄之俗，爲室屋邑落，而分別居之。季歷又生昌，有聖瑞。蓋是王瑞自太王時而興起也。然自「西伯蓋即位五十年」以下至「太王興」，在西伯崩後重述其事，爲經傳不同，不可全弃，乃略而書之，引次其下，事必可疑，故數言「蓋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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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王卽位，[一]太公望爲師，周公旦爲輔，召公、畢公之徒左右王，師脩文王緒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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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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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謚法：「克定禍亂曰武。」春秋元命包云：「武王駢齒，是謂剛强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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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年，武王上祭于畢。[一]東觀兵，至于盟津。[二]爲文王木主，載以車，中軍。武王自稱太子發，言奉文王以伐，不敢自專。乃告司馬、司徒、司空、諸節：[三]「齊栗，信哉！予無知，以先祖有德臣，小子受先功，[四]畢立賞罰，以定其功。」遂興師。師尚父號曰：[五]「總爾衆庶，與爾舟楫，後至者斬。」武王渡河，中流，白魚躍入王舟中，[六]武王俯取以祭。旣渡，有火自上復于下，至于王屋，流爲烏，其色赤，其聲魄云。[七]是時，諸侯不期而會盟津者八百諸侯。諸侯皆曰：「紂可伐矣。」武王曰：「女未知天命，未可也。」乃還師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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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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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畢，文王墓地名也。」
【索隱】按：文云「上祭于畢」，則畢，天星之名。畢星主兵，故師出而祭畢星也。
【正義】上音時掌反。尚書武成篇云：「我文考文王，誕膺天命，以撫方夏，惟九年，大統未集。」太誓篇序云：「惟十有一年，武王伐殷。」太誓篇云：「惟十有三年春，大會于孟津。」大戴禮云：「文王十五而生武王。」則武王少文王十四歲矣。禮記文王世子云：「文王九十七而終，武王九十三而終。」按：文王崩時武王已八十三矣，八十四卽位，至九十三崩，武王卽位適滿十年。言十三年伐紂者，續文王受命年，欲明其卒父業故也。金縢篇云：「惟克商二年，王有疾，不豫。」按：文王受命九年而崩，十一年武王服闋，觀兵孟津，十三年克紂，十五年有疾，周公請命，王有瘳，後四年而崩，則武王年九十三矣。而太史公云九年王觀兵，十一年伐紂，則以爲武王卽位年數，與尚書違，甚疏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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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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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譙周云史記武王十一年東觀兵，十三年克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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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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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諸受符節有司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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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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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云『予小子受先公功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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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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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號令之軍法重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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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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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魚者，介鱗之物，兵象也。白者，殷家之正色，言殷之兵衆與周之象也。」
【索隱】此已下至火復王屋爲烏，皆見周書及今文泰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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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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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王屋，王所居屋。流，行也。魄然，安定意也。」鄭玄曰：「書說云烏有孝名。武王卒父大業，故烏瑞臻。赤者，周之正色也。」
【索隱】按：今文泰誓「流爲鵰」。鵰，鷙鳥也。馬融云「明武王能伐紂」，鄭玄云「烏是孝鳥，言武王能終父業」，亦各隨文而解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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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二年，聞紂昏亂暴虐滋甚，殺王子比干，囚箕子。太師疵、少師彊抱其樂器而犇周。於是武王徧告諸侯曰：「殷有重罪，不可以不畢伐。」[一]乃遵文王，遂率戎車三百乘，虎賁三千人，[二]甲士四萬五千人，以東伐紂。十一年十二月戊午，師畢渡盟津，[三]諸侯咸會。曰：「孳孳無怠！」武王乃作太誓，告于衆庶：「今殷王紂乃用其婦人之言，自絕于天，毁壞其三正，[四]離逷其王父母弟，[五]乃斷弃其先祖之樂，乃爲淫聲，用變亂正聲，怡說婦人。[六]故今予發維共行天罰。勉哉夫子，[七]不可再，不可三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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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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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滅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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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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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虎賁，勇士稱也。若虎賁獸，言其猛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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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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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畢，盡也。盡從河南渡河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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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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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動逆天地人也。」
【正義】按：三正，三統也。周以建子爲天統，殷以建丑爲地統，夏以建寅爲人統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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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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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王父母弟，祖父母之族。必言『母弟』，舉親者言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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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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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怡，一作『辭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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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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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夫子，丈夫之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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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[一]甲子昧爽，[二]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，乃誓。[三]武王左杖黃鉞，右秉白旄，[四]以麾。曰：「遠矣西土之人！」[五]武王曰：「嗟！我有國冢君，[六]司徒、司馬、司空，亞旅、師氏，[七]千夫長、百夫長，[八]及庸、蜀、羌、髳、微、纑、彭、濮人，[九]稱爾戈，[十]比爾干，立爾矛，予其誓。」王曰：「古人有言『牝雞無晨。牝雞之晨，惟家之索』。[十一]今殷王紂維婦人言是用，自弃其先祖肆祀不答，[十二]昬弃其家國，遺其王父母弟不用，乃維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，是信是使，[十三]俾暴虐于百姓，以姦軌于商國。今予發維共行天之罰。今日之事，不過六步七步，乃止齊焉，[十四]夫子勉哉！不過於四伐五伐六伐七伐，乃止齊焉，[十五]勉哉夫子！尚桓桓，[十六]如虎如羆，如豺如離，[十七]于商郊，不禦克犇，以役西土，[十八]勉哉夫子！爾所不勉，其于爾身有戮。」[十九]誓已，諸侯兵會者車四千乘，陳師牧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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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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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正』。此建丑之月，殷之正月，周之二月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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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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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昧，冥也；爽，明：蚤旦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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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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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癸亥夜陳，甲子朝誓之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衞州城，故老云周武王伐紂至於商郊牧野，乃築此城。酈元注水經云自朝歌南至清水，土地平衍，據皋跨澤，悉牧野也。」括地志又云：「紂都朝歌在衞州東北七十三里朝歌故城是也。本妹邑，殷王武丁始都之。帝王世紀云帝乙復濟河北，徙朝歌，其子紂仍都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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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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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鉞，以黃金飾斧。左手杖鉞，示無事於誅；右手把旄，示有事於教令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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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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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勞苦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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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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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冢，大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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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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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亞，次。旅，衆大夫也，其位次卿。師氏，大夫官，以兵守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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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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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師率，卒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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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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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八國皆蠻夷戎狄。羌在西。蜀，叟。髳、微在巴蜀。纑、彭在西北。庸、濮在江漢之南。」馬融曰：「武王所率，將來伐紂也。」
【正義】髳音矛。括地志云：「房州竹山縣及金州，古庸國。益州及巴、利等州，皆古蜀國。隴右岷、洮、叢等州以西，羌也。姚府以南，古髳國之地。戎府之南，古微、瀘、彭三國之地。濮在楚西南。有髳州、微、濮州、瀘府、彭州焉。武王率西南夷諸州伐紂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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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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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稱，舉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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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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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索，盡也。喻婦人知外事，雌代雄鳴，則家盡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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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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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肆，祭名。答，問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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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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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言紂弃其賢臣，而尊長逃亡，罪人信用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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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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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今日戰事，不過六步七步，乃止相齊。言當旅進一心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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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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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伐謂擊刺也。少則四五，多則六七，以爲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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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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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威武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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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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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此訓與『螭』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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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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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禦，彊禦，謂彊暴也。克，殺也。不得暴殺紂師之犇走者，當以爲周之役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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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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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所言且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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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紂聞武王來，亦發兵七十萬人距武王。武王使師尚父與百夫致師，[一]以大卒馳帝紂師。[二]紂師雖衆，皆無戰之心，心欲武王亟入。紂師皆倒兵以戰，以開武王。武王馳之，紂兵皆崩畔紂。紂走，反入登于鹿臺之上，蒙衣其殊玉，[三]自燔于火而死。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諸侯，諸侯畢拜武王，武王乃揖諸侯，[四]諸侯畢從。武王至商國，[五]商國百姓咸待於郊。於是武王使羣臣告語商百姓曰：「上天降休！」商人皆再拜稽首，武王亦答拜。[六]遂入，至紂死所。武王自射之，三發而后下車，以輕劍擊之，[七]以黃鉞斬紂頭，縣大白之旗。已而至紂之嬖妾二女，二女皆經自殺。武王又射三發，擊以劍，斬以玄鉞，[八]縣其頭小白之旗。武王已出復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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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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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周禮：「環人，掌致師。」鄭玄曰：「致師者，致其必戰之志也。古者將戰，先使勇力之士犯敵焉。」春秋傳曰：「楚許伯御樂伯，攝叔爲右，以致晉師。許伯曰：『吾聞致師者，御靡旌，摩壘而還。』樂伯曰：『吾聞致師者，左射以菆，代御執轡，御下掚馬，掉鞅而還。』攝叔曰：『吾聞致師者，右入壘，折馘，執俘而還。』皆行其所聞而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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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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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帝，一作『商』。」
【正義】大卒，謂戎車三百五十乘，士卒二萬六千二百五十人，有虎賁三千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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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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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衣音於既反。周書云：「甲子夕，紂取天智玉琰五，環身以自焚。」注：「天智，玉之善者，縫環其身自厚也。凡焚四千玉也，庶玉則銷，天智玉不銷，紂身不盡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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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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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武王率諸侯伐天子，天子已死，諸侯畢賀，故武王揖諸侯，言先拊循其心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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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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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謂至朝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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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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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武王雖以臣伐君，頗有慙德，不應答商人之拜，太史公失辭耳。尋上文，諸侯畢拜賀武王，武王尚且報揖，無容遂下拜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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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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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周書作「輕呂擊之」。輕呂，劍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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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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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司馬法曰：「夏執玄鉞。」宋均曰：「玄鉞用鐵，不磨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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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明日，除道，脩社及商紂宮。及期，百夫荷罕旗以先驅。[一]武王弟叔振鐸奉陳常車，周公旦把大鉞，畢公把小鉞，以夾武王。散宜生、太顚、閎夭皆執劍以衞武王。旣入，立于社南大卒之左，[左]右畢從。毛叔鄭奉明水，[二]衞康叔封布茲，[三]召公奭贊采，[四]師尚父牽牲。尹佚筴祝曰：[五]「殷之末孫季紂，[六]殄廢先王明德，侮蔑神祇不祀，昏暴商邑百姓，其章顯聞于天皇上帝。」於是武王再拜稽首，曰：「膺更大命，革殷，受天明命。」武王又再拜稽首，乃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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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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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蔡邕獨斷曰：「前驅有九旒雲罕。」東京賦曰：「雲罕九旒。」薛綜曰：「旒，旗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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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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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周禮曰：「司烜氏以鑑取明水於月。」鄭玄曰：「鑑，鏡屬也。取月之水，欲得陰陽之絜氣。陳明水以爲玄酒。」
【索隱】明，明水也。舊本皆無「水」字，今本有「水」字者多，亦是也。若惟云「奉明」，其義未見，不知「奉明」何物也。烜音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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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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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茲者，籍席之名。諸侯病曰『負茲』。」
【索隱】茲，一作「苙」，公明草也。言「茲」，舉成器；言「苙」，見絜草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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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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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贊，佐也。采，幣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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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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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尹佚讀筴書祝文以祭社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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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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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周書作「末孫受德」。受德，紂字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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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商紂子祿父殷之餘民。武王爲殷初定未集，乃使其弟管叔鮮、蔡叔度相祿父治殷。[一]已而命召公釋箕子之囚。[二]命畢公釋百姓之囚，表商容之閭。命南宮括散鹿臺之財，發鉅橋之粟，以振貧弱萌隸。命南宮括、史佚展九鼎保玉。[三]命閎夭封比干之墓。[四]命宗祝享祠于軍。乃罷兵西歸。行狩，記政事，作武成。[五]封諸侯，班賜宗彝，作分殷之器物。[六]武王追思先聖王，乃襃封神農之後於焦，[七]黃帝之後於祝，[八]帝堯之後於薊，[九]帝舜之後於陳，[十]大禹之後於𣏌。[十一]於是封功臣謀士，而師尚父爲首封。封尚父於營丘，曰齊。[十二]封弟周公旦於曲阜，曰魯。[十三]封召公奭於燕。[十四]封弟叔鮮於管，[十五]弟叔度於蔡。[十六]餘各以次受封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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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地理志云河內，殷之舊都。周既滅殷，分其畿內爲三國，詩邶、鄘、衞是。邶以封紂子武庚；鄘，管叔尹之；衛，蔡叔尹之：以監殷民，謂之三監。帝王世紀云：「自殷都以東爲衞，管叔監之；殷都以西爲鄘，蔡叔監之；殷都以北爲邶，霍叔監之：是爲三監。」按：二說各異，未詳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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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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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釋，一作『原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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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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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保，一作『寶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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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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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封，謂益其土及畫疆界。括地志云：「比干墓在衛州汲縣北十里二百五十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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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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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武功成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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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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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宗彝，宗廟樽也。作分器，著王之命及受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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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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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地理志弘農陝縣有焦城，故焦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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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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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左傳云：「祝其，實夾谷。」杜預云：「夾谷卽祝其也。」服虔云：「東海郡祝其縣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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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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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地理志燕國有薊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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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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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陳州宛丘縣在陳城中，即古陳國也。帝舜後遏父爲周武王陶正，武王賴其器用，封其子嬀滿於陳，都宛丘之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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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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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汴州雍丘縣，古𣏌國。地理志云古𣏌國理此城。周武王封禹後於𣏌，號東樓公，二十一代爲楚所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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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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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爾雅曰：「水出其前而左曰營丘。」郭璞曰：「今齊之營丘，淄水過其南及東。」
【正義】水經注今臨菑城中有丘云。青州臨淄縣古營丘之地，呂望所封齊之都也。營丘在縣北百步外城中。輿地志云秦立爲縣，城臨淄水，故曰臨淄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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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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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應劭曰：「曲阜在魯城中，委曲長七八里。」
【正義】帝王世紀云：「炎帝自陳營都於魯曲阜。黃帝自窮桑登帝位，後徙曲阜。少昊邑于窮桑，以登帝位，都曲阜。顓頊始都窮桑，徙商丘。」窮桑在魯北，或云窮桑卽曲阜也。又爲大庭氏之故國，又是商奄之地。皇甫謐云：「黃帝生於壽丘，在魯城東門之北。居軒轅之丘，(於)山海經云『此地窮桑之際，西射之南』是也。」括地志云：「兗州曲阜縣外城即周公旦子伯禽所築古魯城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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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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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封帝堯之後於薊，封召公奭於燕，觀其文稍似重也。水經注云薊城內西北隅有薊丘，因取名焉。括地志云：「燕山在幽州漁陽縣東南六十里。徐才宗國都城記云周武王封召公奭於燕，地在燕山之野，故國取名焉。」按：周封以五等之爵，薊、燕二國俱武王立，因燕山、薊丘爲名，其地足自立國。薊微燕盛，乃幷薊居之，薊名遂絕焉。今幽州薊縣，古燕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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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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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鄭州管城縣外城，古管國城也，周武王弟叔鮮所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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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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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豫州北七十里上蔡縣，古蔡國，武王封弟叔度於蔡是也。縣東十里有蔡岡，因名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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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王徵九牧之君，登豳之阜，以望商邑。[一]武王至于周，自夜不寐。[二]周公旦卽王所，曰：「曷爲不寐？」王曰：「告女：維天不饗殷，自發未生於今六十年，麋鹿在牧，[三]蜚鴻滿野。[四]天不享殷，乃今有成。[五]維天建殷，其登名民三百六十夫，不顯亦不賓滅，[六]以至今。我未定天保，何暇寐！」王曰：「定天保，依天室，悉求夫惡，貶從殷王受。[七]日夜勞來[八]定我西土，[九]我維顯服，及德方明。[十]自洛汭延于伊汭，居易毋固，其有夏之居。[十一]我南望三塗，北望嶽鄙，顧詹有河，[十二]粵詹雒、伊，毋遠天室。」[十三]營周居于雒邑而後去。[十四]縱馬於華山之陽，[十五]放牛於桃林之虛；[十六]偃干戈，振兵釋旅：[十七]示天下不復用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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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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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豳州三水縣西十里有豳原，周先公劉所都之地也。豳城在此原上，因公爲名。」按：蓋武王登此城望商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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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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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周，鎬京也。武王伐紂，還至鎬京，憂未定天之保安，故自夜不得寐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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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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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此事出周書及隨巢子，云『夷羊在牧』。牧，郊也。夷羊，怪物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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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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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按：高誘曰「蜚鴻，蠛蠓也」。言飛蟲蔽田滿野，故爲災，非是鴻鴈也。隨巢子作「飛拾」，飛拾，蟲也。
【正義】蜚音飛，古「飛」字也。於今猶當今。於今六十年，從帝乙十年至伐紂年也。麋鹿在牧，喻讒佞小人在朝位也。飛鴻滿野，喻忠賢君子見放弃也。言紂父帝乙立後，殷國益衰，至伐紂六十年閒，諂佞小人在於朝位，忠賢君子放遷於野。故詩云「鴻鴈于飛，肅肅其羽，之子于征，劬勞于野」。毛萇云「之子，侯伯卿士也。」鄭玄云「鴻鴈知避陰陽寒暑，喻民知去無道就有道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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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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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言上天不歆享殷家，故見災異，我周今乃有成王業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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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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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云『不顧亦不賓成』，一又云『不顧亦不恤』也。」
【索隱】言天初建殷國，亦登進名賢之人三百六十夫，旣無非大賢，未能興化致理，故殷家不大光昭，亦不卽擯滅，以至于今也。亦見周書及隨巢子，頗復脫錯。而劉氏音破六爲古，其字義亦無所通。徐廣云一本作「不顧亦不賓成」，蓋是學者以周書及隨巢不同，逐音改易耳。隨巢子曰「天鬼不顧亦不賓滅」，天鬼卽天神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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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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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言今悉求取夫惡人不知天命不順周家者，咸貶責之，與紂同罪，故曰「貶從殷王受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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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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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云『肯來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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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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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八字連作一句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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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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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服，事也。武王答周公云，定知天之安保我位，得依天之宮室，退除殷紂之惡，日夜勞民，又安定我之西土。我維明於事，及我之德教施四方明行之，乃可至於寢寐也。自此已上至「武王至于周，自夜不寐」，周公問之，故先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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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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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夏居河南，初在陽城，後居陽翟。」
【索隱】言自洛汭及伊汭，其地平易無險固，是有夏之舊居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「自禹至太康與唐、虞皆不易都城」，然則居陽城爲禹避商均時，非都之也。帝王世紀云：「禹封夏伯，今河南陽翟是。」汲冢古文云：「太康居斟尋，羿亦居之，桀又居之。」括地志云：「故鄩城在洛州鞏縣西南五十八里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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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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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周書度邑曰『武王問太公曰，吾將因有夏之居也，南望過于三塗，北詹望于有河』。」
【索隱】杜預云三塗在陸渾縣南。嶽，蓋河北太行山。鄙，都鄙，謂近嶽之邑。度邑，周書篇名。度音徒各反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太行、恆山連延，東北接碣石，西北接嶽山。」言北望太行、恆山之邊鄙都邑也。又「晉州霍山一名太岳，在洛西北，恆山在洛東北」。二說皆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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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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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粵者，審慎之辭也。言審慎瞻雒、伊二水之陽，無遠離此爲天室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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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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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王城一名河南城，本郟鄏，周公新築，在洛州河南縣北九里苑內東北隅。自平王以下十二王皆都此城，至敬王乃遷都成周，至赧王又居王城也。帝王世紀云『王城西有郟鄏陌』。左傳云『成王定鼎於郟鄏』。京相璠地名云『郟，山名。鄏，邑名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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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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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華山在華陰縣南八里。山南曰陽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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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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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桃林在華山東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桃林在陝州桃林縣西。山海經云『夸父之山，其北有林焉，名曰桃林，廣員三百里，中多馬，湖水出焉，北流入河也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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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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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公羊傳曰：「入曰振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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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王已克殷，後二年，問箕子殷所以亡。箕子不忍言殷惡，以存[一]亡國宜告。[二]武王亦醜，故問以天道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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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前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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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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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六字連一句讀。
【正義】箕子殷人，不忍言殷惡，以周國之所宜言告武王，爲洪範九類，武王以類問天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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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王病。天下未集，羣公懼，穆卜，[一]周公乃祓齋，[二]自爲質，[三]欲代武王，武王有瘳。後而崩，[四]太子誦代立，是爲成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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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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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穆，敬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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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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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祓音廢，又音拂。齋音札皆反。祓謂除不祥求福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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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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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音至。周公祓齋，自以贄幣告三王，請代武王，武王病乃瘳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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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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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封禪書曰『武王克殷二年，天下未寧而崩』。」皇甫謐曰：「武王定位元年歲在乙酉，六年庚寅崩。」駰按：皇覽曰「文王、武王、周公冢皆在京兆長安鎬聚東社中也」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武王墓在雍州萬年縣西南二十八里畢原上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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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王少，周初定天下，周公恐諸侯畔周，公乃攝行政當國。管叔、蔡叔羣弟疑周公，與武庚作亂，畔周。周公奉成王命，伐誅武庚、管叔，放蔡叔。以微子開代殷後，國於宋。[一]頗收殷餘民，以封武王少弟封爲衞康叔。[二]晉唐叔得嘉穀，[三]獻之成王，成王以歸周公于兵所。[四]周公受禾東土，魯天子之命。[五]初，管、蔡畔周，周公討之，三年而畢定，故初作大誥，次作微子之命，[六]次歸禾，次嘉禾，次康誥、酒誥、梓材，[七]其事在周公之篇。周公行政七年，成王長，周公反政成王，北面就羣臣之位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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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今宋州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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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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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尚書洛誥云：「我卜瀍水東，亦惟洛食，以居邶、鄘、衞之衆。」又多士篇序云：「成周旣成，遷殷頑民。」按：是爲東周，古洛陽城也。括地志云：「洛陽故城在洛州洛陽縣東北二十六里，周公所築，卽成周城也。輿地志云『以周地在王城東，故曰東周。敬王避子朝亂，自洛邑東居此。以其迫阨不受王都，故壞翟泉而廣之』。」按：武王滅殷國爲邶、鄘、衞，三監尹之。武庚作亂，周公滅之，徙三監之民於成周，頗收其餘衆，以封康叔爲衞侯，卽今衞州是也。孔安國云「以三監之餘民，國康叔爲衞侯。周公懲其數叛，故使賢母弟主之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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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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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二苗同爲一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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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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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歸，一作『餽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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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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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尚書序云『旅天子之命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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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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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封命之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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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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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告康叔以爲政之道，亦如梓人之治材也。」
|
成王在豐，使召公復營洛邑，如武王之意。周公復卜申視，卒營築，居九鼎焉。曰：「此天下之中，四方入貢道里均。」作召誥、洛誥。成王旣遷殷遺民，周公以王命告，作多士、無佚。召公爲保，周公爲師，東伐淮夷，殘奄，[一]遷其君薄姑。[二]成王自奄歸，在宗周，[三]作多方。[四]旣絀殷命，襲淮夷，歸在豐，作周官。[五]興正禮樂，度制於是改，而民和睦，頌聲興。[六]成王旣伐東夷，息愼來賀，王賜榮伯，作賄息愼之命。[七]
|
[一]
|
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奄國在淮夷之北。」
【正義】奄音於險反。括地志云：「泗(水)[州]徐城縣北三十里古徐國，卽淮夷也。兗州曲阜縣奄里，卽奄國之地也。」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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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齊地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薄姑故城在青州博昌縣東北六十里。薄姑氏，殷諸侯，封於此，周滅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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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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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伐奄歸鎬京也。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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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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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告衆方天下諸侯。」
|
|
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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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言周家設官分職用人之法。」古文尚書序，周官，書篇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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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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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何休曰：「頌聲者，太平歌頌之聲，帝王之高致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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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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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賄，賜也。」馬融曰：「榮伯，周同姓，畿內諸侯，爲卿大夫也。」
|
成王將崩，懼太子釗之不任，[一]乃命召公、畢公率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。成王旣崩，二公率諸侯，以太子釗見於先王廟，申告以文王、武王之所以爲王業之不易，務在節儉，毋多欲，以篤信臨之，作顧命。[二]太子釗遂立，是爲康王。康王卽位，徧告諸侯，宣告以文武之業以申之，作康誥。故成康之際，天下安寧，刑錯四十餘年不用。[三]康王命作策，畢公分居里，成周郊，[四]作畢命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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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釗音招，又古堯反。任，而針反。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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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臨終出命，故謂之顧。顧，將去之意也。」
|
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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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應劭曰：「錯，置也。民不犯法，無所置刑。」
|
|
[四]
|
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分別民之居里，異其善惡也。成定東周郊境，使有保護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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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王卒，子昭王瑕立。昭王之時，王道微缺。昭王南巡狩不返，卒於江上。其卒不赴告，諱之也。[一]立昭王子滿，是爲穆王。穆王卽位，春秋已五十矣。王道衰微，穆王閔文武之道缺，乃命伯臩[二]申誡[三]太僕[四]國之政，作臩命。[五]復寧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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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帝王世紀云：「昭王德衰，南征，濟于漢，船人惡之，以膠船進王，王御船至中流，膠液船解，王及祭公俱沒于水中而崩。其右辛游靡長臂且多力，游振得王，周人諱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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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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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伯冏，臣名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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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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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部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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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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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應劭曰：「太僕，周穆王所置。蓋太御衆僕之長，中大夫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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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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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尚書序云：「穆王令伯臩爲太僕正。」應劭云：「太僕，周穆王所置。蓋太御衆僕之長，中大夫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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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王將征犬戎，[一]祭公謀父諫曰：[二]「不可。先王燿德不觀兵。夫兵戢而時動，動則威，觀則玩，玩則無震。[三]是故周文公之頌曰：[四]『載戢干戈，載櫜弓矢，[五]我求懿德，肆于時夏，允王保之。』[六]先王之於民也，茂正其德而厚其性，阜其財求而利其器用，明利害之鄉，[七]以文脩之，使之務利而辟害，懷德而畏威，故能保世以滋大。昔我先王世后稷[八]以服事虞、夏。及夏之衰也，[九]弃稷不務，[十]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，而自竄於戎狄之閒。不敢怠業，時序其德，遵脩其緒，[十一]脩其訓典，朝夕恪勤，守以敦篤，奉以忠信。奕世載德，不忝前人。[十二]至于文王、武王，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，事神保民，無不欣喜。商王帝辛大惡于民，庶民不忍，訢載武王，以致戎于商牧。[十三]是故先王非務武也，勤恤民隱而除其害也。夫先王之制，邦內甸服，邦外侯服，侯衞賓服，[十四]夷蠻要服，戎翟荒服。甸服者祭，[十五]侯服者祀，[十六]賓服者享，[十七]要服者貢，[十八]荒服者王。[十九]日祭，月祀，時享，歲貢，終王。先王之順祀也，[二十]有不祭則脩意，[二一]有不祀則脩言，[二二]有不享則脩文，[二三]有不貢則脩名，[二四]有不王則脩德，[二五]序成而有不至則脩刑。[二六]於是有刑不祭，伐不祀，征不享，讓不貢，告不王。於是有刑罰之辟，有攻伐之兵，有征討之備，有威讓之命，有文告之辭。布令陳辭而有不至，則增脩於德，無勤民於遠。是以近無不聽，遠無不服。今自大畢、伯士之終也，[二七]犬戎氏以其職來王，[二八]天子曰[二九]『予必以不享征之，且觀之兵』，無乃廢先王之訓，而王幾頓乎？[三十]吾聞犬戎樹敦，[三一]率舊德而守終純固，其有以禦我矣。」王遂征之，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。自是荒服者不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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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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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畎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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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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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祭，畿內之國，周公之後，爲王卿士。謀父，字也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祭城在鄭州管城縣東北十五里，鄭大夫祭仲邑也。釋例云『祭城在河南，上有敖倉，周公後所封也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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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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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震，懼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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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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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文公，周公旦之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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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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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唐固曰：「櫜，韜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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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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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言武王常求美德，故陳其功於是夏而歌之。信哉武王能保此時夏之美。樂章大者曰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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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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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鄉，方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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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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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謂弃與不窋也。」唐固曰：「父子相繼曰世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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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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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謂太康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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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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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言太康弃廢稷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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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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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遵，一作『選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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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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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前人謂后稷也。言不窋亦世載德，不忝后稷。及文王、武王，無不務農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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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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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紂近郊地，名牧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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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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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此總言之也。侯，侯圻；衞，衞圻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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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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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供日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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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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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供月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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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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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供時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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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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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供歲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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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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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王，王事天子也。詩曰『莫敢不來王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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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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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外傳云『先王之訓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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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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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先脩志意以自責也。畿內近，知王意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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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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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言號令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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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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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文，典法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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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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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名謂尊卑職貢之名號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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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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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遠人不服，則脩文德以來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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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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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序成，謂上五者次序已成，有不至則有刑罰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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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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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犬戎之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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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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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賈逵云：「大畢，伯士，犬戎氏之二君也。白狼，白鹿，犬戎之職貢也。」按：大畢、伯士終後，犬戎氏常以其職來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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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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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祭公申穆王之意，故云「天子曰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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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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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幾音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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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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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樹，一作『樕』。」駰按：韋昭曰「樹，立也。言犬戎立性敦篤也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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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侯有不睦者，甫侯言於王，作脩刑辟。[一]王曰：「吁，來！有國有土，告汝祥刑。[二]在今爾安百姓，何擇非其人，[三]何敬非其刑，何居非其宜與？[四]兩造具備，[五]師聽五辭。[六]五辭簡信，正於五刑。[七]五刑不簡，正於五罰。[八]五罰不服，正於五過。[九]五過之疵，官獄內獄，閱實其罪，[十]惟鈞其過。[十一]五刑之疑有赦，五罰之疑有赦，其審克之。[十二]簡信有衆，惟訊有稽。[十三]無簡不疑，共嚴天威。[十四]黥辟疑赦，其罰百率，[十五]閱實其罪。劓辟疑赦，其罰倍灑，[十六]閱實其罪。臏辟疑赦，其罰倍差，[十七]閱實其罪。宮辟疑赦，其罰五[十八]百率，閱實其罪。大辟疑赦，其罰千率，閱實其罪。墨罰之屬千，劓罰之屬千，臏罰之屬五百，宮罰之屬三百，大辟之罰其屬二百：五刑之屬三千。」命曰甫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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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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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鄭玄曰：「書說云周穆王以甫侯爲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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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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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告汝善用刑之道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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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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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王肅曰：「訓以安百姓之道，當何所選擇乎？非當選擇賢人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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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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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當何所敬，非唯五刑乎？當何所居，非唯及世輕重所宜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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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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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造，一作『遭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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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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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兩謂囚證。造，至也。兩至具備，則衆獄官聽其入五刑辭。」
【正義】漢書刑法志云：「五聽，一曰辭聽，二曰色聽，三曰氣聽，四曰耳聽，五曰目聽。」周禮云「辭不直則言繁，目不直則視眊，耳不直則對答惑，色不直則貌赧，氣不直則數喘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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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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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五辭簡核，信有罪驗，則正之於五刑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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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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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不簡核。謂不應五刑，當正五罰，出金贖罪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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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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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不服，不應罰也。正於五過，從赦免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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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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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使與罰名相當。」
【索隱】按：呂刑云「惟官，惟反，惟內，惟貨，惟來」，今此似闕少，或從省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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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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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以此五過出入人罪，與犯法者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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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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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刑疑赦從罰，罰疑赦從免，其當清察，能得其理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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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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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簡核誠信，有合衆心，惟察其貌，有所考合，重之至也。」
【索隱】訊，依尚書音貌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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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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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孔安國曰：「無簡核誠信，不聽治其獄，當嚴敬天威，無輕用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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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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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率卽鍰也，音刷。」孔安國曰：「六兩曰鍰。鍰，黃鐵也。」
【索隱】鍰，黃鐵。鋝亦六兩，故馬融曰「鋝，量名，與呂刑鍰同」。舊本「率」亦作「選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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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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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蓰』。五倍曰蓰」孔安國曰：「倍百爲二百鍰也。」
【索隱】灑音戾。蓰音所解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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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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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馬融曰：「倍二百爲四百鍰也。差者，又加四百之三分一，凡五百三十三三分一也。」
【正義】倍中之差，二百去三分一，合三百三十三鍰二兩也。宮刑，其罰五百，臏刑旣輕，其數豈加？故知孔、馬之說非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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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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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六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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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王立五十五年，崩，子共王繄扈立。[一]共王游於涇上，密康公從，[二]有三女犇之。其母曰：「必致之王。[三]夫獸三爲羣，人三爲衆，女三爲粲。王田不取羣，[四]公行不下衆，[五]王御不參一族。[六]夫粲，美之物也。衆以美物歸女，而何德以堪之？王猶不堪，況爾之小醜乎！小醜備物，終必亡。」康公不獻，一年，共王滅密。共王崩，子懿王囏立。[七]懿王之時，王室遂衰，詩人作刺。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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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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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系本作「伊扈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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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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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康公，密國之君，姬姓也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陰密故城在涇州鶉觚縣西，東接縣城，故密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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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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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列女傳曰：「康公母，姓隗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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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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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曹大家曰：「羣，衆，粲，皆多之名也。田獵得三獸，以其害深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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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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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曹大家云：「公，諸侯也。公之所行與衆人共議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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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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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御，婦官也。參，三也。一族，一父子也。故取姪娣以備三，不參一族之女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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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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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系本作「堅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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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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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宋忠曰：「懿王自鎬徙都犬丘，一曰廢丘，今槐里是也。時王室衰，始作詩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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懿王崩，共王弟辟方立，是爲孝王。孝王崩，諸侯復立懿王太子燮，是爲夷王。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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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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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紀年云：「三年，致諸侯，烹齊哀公于鼎。」帝王世紀云「十六年崩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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夷王崩，子厲王胡立。厲王卽位三十年，好利，近榮夷公。大夫芮良夫[一]諫厲王曰：「王室其將卑乎？夫榮公好專利而不知大難。夫利，百物之所生也，天地之所載也，而有專之，其害多矣。天地百物皆將取焉，何可專也？所怒甚多，而不備大難。以是教王，王其能久乎？夫王人者，將導利而布之上下者也。使神人百物無不得極，[二]猶日怵惕懼怨之來也。故頌曰『思文后稷，克配彼天，立我蒸民，莫匪爾極』。大雅曰『陳錫載周』。[三]是不布利而懼難乎，故能載周以至于今。今王學專利，其可乎？匹夫專利，猶謂之盜，王而行之，其歸鮮矣。榮公若用，周必敗也。」厲王不聽，卒以榮公爲卿士，用事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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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芮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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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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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極，中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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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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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唐固曰：「言文王布錫施利，以載成周道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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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行暴虐侈傲，國人謗王。召公諫曰：[一]「民不堪命矣。」王怒，得衞巫，[二]使監謗者，[三]以告則殺之。其謗鮮矣，諸侯不朝。三十四年，王益嚴，國人莫敢言，道路以目。[四]厲王喜，告召公曰：「吾能弭謗矣，乃不敢言。」召公曰：「是鄣之也。防民之口，甚於防水。水壅而潰，傷人必多，民亦如此。是故爲水者決之使導，爲民者宣之使言。故天子聽政，使公卿至於列士獻詩，[五]瞽獻曲，[六]史獻書，[七]師箴，[八]瞍賦，[九]矇誦，[十]百工諫，庶人傳語，[十一]近臣盡規，[十二]親戚補察，[十三]瞽史教誨，[十四]耆艾脩之，[十五]而后王斟酌焉，是以事行而不悖。民之有口也，猶土之有山川也，財用於是乎出；猶其有原隰衍沃也，[十六]衣食於是乎生。口之宣言也，善敗於是乎興。行善而備敗，所以產財用衣食者也。夫民慮之於心而宣之於口，成而行之。若壅其口，其與能幾何？」王不聽。於是國莫敢出言，三年，乃相與畔，襲厲王。厲王出奔於彘。[十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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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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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召康公之後穆公虎，爲王卿士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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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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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衞國之巫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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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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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監音口銜反。監，察也。以巫人神靈，有謗毁必察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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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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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以目相盻而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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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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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上詩風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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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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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曲，樂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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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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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史，太史也。上書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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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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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音針。師，樂太師也。上箴戒之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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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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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無眸子曰瞍。賦，公卿列士所獻詩也。」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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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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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有眸子而無見曰矇。周禮矇主弦歌，諷誦箴諫之語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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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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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庶人卑賤，見時得失，不得達，傳以語王。」
【正義】傳音逐緣反。庶人微賤，見時得失，不得上言，乃在街巷相傳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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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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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近臣，驂僕之屬。」
|
|
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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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言親戚補王過失，及察是非也。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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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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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瞽，樂太師。史，太史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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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十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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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耆艾，師傅也。脩理瞽史之教，以聞於王。」
|
|
[十六]
|
【集解】唐固曰：「下平曰衍，有溉曰沃。」
|
|
[十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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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彘，晉地，漢爲縣，屬河東，今曰永安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晉州霍邑縣本漢彘縣，後改彘曰永安。從鄗犇晉也。」
|
厲王太子靜匿召公之家，國人聞之，乃圍之。召公曰：「昔吾驟諫王，王不從，以及此難也。今殺王太子，王其以我爲讎而懟怒乎？夫事君者，險而不讎懟，[一]怨而不怒，況事王乎！」乃以其子代王太子，太子竟得脫。
召公、周公二相行政，號曰「共和」。[一]共和十四年，厲王死于彘。太子靜長於召公家，二相乃共立之爲王，是爲宣王。宣王卽位，二相輔之，脩政，法文、武、成、康之遺風，諸侯復宗周。十二年，魯武公來朝。
|
[一]
|
【集解】共音如字。若汲冢紀年則云「共伯和干王位」。共音恭。共，國；伯，爵；和，其名；干，篡也。言共伯攝王政，故云「干王位」也。
【正義】共音巨用反。韋昭云：「彘之亂，公卿相與和而脩政事，號曰共和也。」魯連子云：「衞州共城縣本周共伯之國也。共伯名和，好行仁義，諸侯賢之。周厲王無道，國人作難，王犇于彘，諸侯奉和以行天子事，號曰『共和』元年。十四年，厲王死於彘，共伯使諸侯奉王子靖爲宣王，而共伯復歸國于衞也。」世家云：「釐侯十三年，周厲王出犇于彘，共和行政焉。二十八年，周宣王立。四十二年，釐侯卒，太子共伯餘立爲君，共伯弟和襲攻共伯於墓上，共伯入釐侯羨自殺，衞人因葬釐侯旁，謚曰共伯，而立和爲衞侯，是爲武公。」按：此文共伯不得立，而和立爲武公。武公之立在共伯卒後，年歲又不相當，年表亦同，明紀年及魯連子非也。
|
宣王不脩籍於千畝，[一]虢文公諫曰[二]不可，[三]王弗聽。三十九年，戰于千畝，[四]王師敗績于姜氏之戎。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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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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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應劭曰：「古者天子耕籍田千畝，爲天下先。」瓚曰：「籍，蹈籍也。」按：宣王不脩親耕之禮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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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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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文公，文王母弟虢仲之後，爲王卿士也。」韋昭曰：「文公，虢叔之後，西虢也。宣王都鎬，在畿內也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虢故城在岐州陳倉縣東(西)[四]十里。」又云：「千畝原在晉州岳陽縣北九十里也。」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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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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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國語曰：「虢文公諫曰『夫人之大事在農，上帝之粢盛於是乎出，人之繁庶於是乎生，事之共給於是乎在』。」事具載國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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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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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地名也，在西河介休縣。
|
|
[五]
|
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西夷別種，四嶽之後也。」
|
宣王旣亡南國之師，乃料民於太原。[一]仲山甫諫曰：[二]「民不可料也。」宣王不聽，卒料民。
|
[一]
|
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敗於姜戎時所亡也。南國，江漢之閒。料，數也。」唐固曰：「南國，南陽也。」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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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毛萇云：「仲山甫，樊穆仲也。」括地志云：「漢樊縣城在兗州瑕丘縣西南三十五里，古樊國，仲山甫所封也。」
|
四十六年，宣王崩，[一]子幽王宮湦立。[二]幽王二年，西周三川皆震。[三]伯陽甫曰：「周將亡矣。[四]夫天地之氣，不失其序；若過其序，民亂之也。[五]陽伏而不能出，陰迫而不能蒸，[六]於是有地震。今三川實震，是陽失其所而塡陰也。[七]陽失而在陰，[八]原必塞；原塞，國必亡。夫水土演而民用也。[九]土無所演，民乏財用，不亡何待！昔伊、洛竭而夏亡，[十]河竭而商亡。[十一]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，其川原又塞，塞必竭。夫國必依山川，山崩川竭，亡國之徵也。川竭必山崩。[十二]若國亡不過十年，數之紀也。[十三]天之所弃，不過其紀。」是歲也，三川竭，岐山崩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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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周春秋云：「宣王殺杜伯而無辜，後三年，宣王會諸侯田于圃，日中，杜伯起於道左，衣朱衣冠，操朱弓矢，射宣王，中心折脊而死。」國語云：「杜伯射王於鄗。」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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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生』。」
|
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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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涇、渭、洛也。」駰按：韋昭云「西周鎬京地震動，故三川亦動」。
【正義】按：涇渭二水在雍州北。洛水一名漆沮，在雍州東北，南流入渭。此時以王城爲東周，鎬京爲西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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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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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伯陽父，周大夫也。」唐固曰：「伯陽父，周柱下史老子也。」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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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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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過，失也。言民不敢斥王者也。」
|
|
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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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蒸，升也。陽氣在下，陰氣迫之，使不能升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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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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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爲陰所鎭笮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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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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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在陰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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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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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水土氣通爲演。演猶潤也。演則生物，民得用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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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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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禹都陽城，伊、洛所近也。」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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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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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商人都衞，河水所經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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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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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水泉不潤，枯朽而崩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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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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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數起於一，終於十，十則更，故曰紀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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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，幽王嬖愛襃姒。[一]襃姒生子伯服，幽王欲廢太子。太子母申侯女，而爲后。後幽王得襃姒，愛之，欲廢申后，幷去太子宜臼，以襃姒爲后，以伯服爲太子。周太史伯陽讀史記曰：[二]「周亡矣。」昔自夏后氏之衰也，有二神龍止於夏帝庭而言曰：「余，襃之二君。」[三]夏帝卜殺之與去之與止之，莫吉。卜請其漦而藏之，乃吉。[四]於是布幣而策告之，[五]龍亡而漦在，櫝而去之。[六]夏亡，傳此器殷。殷亡，又傳此器周。比三代，莫敢發之。至厲王之末，[七]發而觀之。漦流於庭，不可除。厲王使婦人裸而譟之。[八]漦化爲玄黿，以入王後宮。[九]後宮之童妾旣齔而遭之，[十]旣笄而孕，[十一]無夫而生子，懼而弃之。宣王之時童女謠曰：「檿弧箕服，實亡周國。」[十二]於是宣王聞之，有夫婦賣是器者，宣王使執而戮之。逃於道，而見鄉者後宮童妾所弃妖子[十三]出於路者，[十四]聞其夜啼，哀而收之，夫婦遂亡，犇於襃。襃人有罪，請入童妾所弃女子者於王[十五]以贖罪。弃女子出於襃，是爲襃姒。當幽州三年，王之後宮見而愛之，生子伯服，竟廢申后及太子，以襃姒爲后，伯服爲太子。[十六]太史伯陽曰：「禍成矣，無可柰何！」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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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襃，國名，夏同姓，姓姒氏。禮婦人稱國及姓。其女是龍漦妖子，爲人所收，襃人納之于王，故曰襃姒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襃國故城在梁州襃城縣東二百步，古襃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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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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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諸國皆有史以記事，故曰史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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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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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虞翻曰：「龍自號襃之二先君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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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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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漦，龍所吐沫。沫，龍之精氣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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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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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以簡策之書告龍，而請其漦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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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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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櫝，匱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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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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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虞翻曰：「末年，王流彘之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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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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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譟，讙呼也。」唐固曰：「羣呼曰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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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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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亦作「蚖」，音元。玄蚖，蜤蜴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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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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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毁齒曰齔。女七歲而毁齒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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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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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筓音雞。禮記云：「女子許嫁而筓。」鄭玄云：「筓，今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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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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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韋昭曰：「山桑曰檿。弧，弓也。箕，木名。服，矢房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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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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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妖，一作『夭』。夭，幼少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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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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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夫婦賣檿弧者，宣王欲執戮之，遂逃于路，遇此妖子，哀而收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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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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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國語云：「周幽王伐有襃，襃人以襃姒女焉，與虢石甫比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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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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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左傳所謂「攜王奸命」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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襃姒不好笑，幽王欲其笑萬方，故不笑。幽王爲㷭㸂[一]大鼓，有寇至則舉㷭火。諸侯悉至，至而無寇，襃姒乃大笑。幽王說之，爲數舉㷭火。其後不信，諸侯益亦不至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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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峯遂二音。晝日燃熢以望火煙，夜舉燧以望火光也。熢，土魯也。燧，炬火也。皆山上安之，有寇舉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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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王以虢石父爲卿，用事，國人皆怨。石父爲人佞巧[一]善諛好利，王用之。又廢申后，去太子也。申侯怒，與繒、[二]西夷犬戎攻幽王。幽王舉㷭火徵兵，兵莫至。遂殺幽王驪山下，[三]虜襃姒，盡取周賂而去。[四]於是諸侯乃卽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，是爲平王，以奉周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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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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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佞，一作『諂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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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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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繒，國名，夏同姓。
【正義】繒，自陵反。國語云「繒，姒姓，夏禹後」。括地志云：「繒縣在沂州承縣，古侯國，禹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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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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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在新豐縣南，故驪戎國也。舊音黎。徐廣音力知反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驪山在雍州新豐縣南十六里。土地記云驪山卽藍田山。」按：驪山之陽卽藍田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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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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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汲冢紀年曰：「自武王滅殷以至幽王，凡二百五十七年也。」
【正義】按：汲冢書，晉咸和五年汲郡汲縣發魏襄王冢，得古書冊七十五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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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王立，東遷于雒邑，[一]辟戎寇。平王之時，周室衰微，諸侯彊幷弱，齊、楚、秦、晉始大，政由方伯。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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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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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卽王城也。平王以前號東都，至敬王以後及戰國爲西周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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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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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周禮曰：「九命作伯。」鄭衆云：「長諸侯爲方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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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九年，魯隱公卽位。
五十一年，平王崩，太子洩父[一]蚤死，立其子林，是爲桓王。桓王，平王孫也。
桓王三年，鄭莊公朝，桓王不禮。[一]五年，鄭怨，與魯易許田。許田，天子之用事太山田也。[二]八年，魯殺隱公，[三]立桓公。十三年，伐鄭，[四]鄭射傷桓王，桓王去歸。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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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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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在魯隱公六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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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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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左傳鄭伯以璧假許田，卒易祊。祊是鄭祀太山之田，許是魯朝京師之湯沐邑，有周公廟，鄭以其近，故易取之。此云「許田天子用事太山田」，誤。
【正義】杜預云：「成王營王城，有遷都之志，故賜周公許田，以爲魯國朝宿之邑，後世因而立周公別廟焉。鄭桓公友，周宣王之母弟，封鄭，有助祭泰山湯沐邑在祊。鄭以天子不能復巡狩，故欲以祊易許田，各從本國所近之宜也。恐魯以周公別廟爲疑，故云已廢泰山之祀，而欲爲魯祀周公，遜辭以求也。」括地志云：「許田在許州許昌縣南四十里，有魯城，周公廟在城中。祊田在沂州費縣東南。」按：宛，鄭大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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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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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子允令公子翬殺隱公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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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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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在魯桓五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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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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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左傳繻葛之役，祝聃射王中肩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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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年，桓王崩，子莊王佗立。莊王四年，周公黑肩欲殺莊王而立王子克。[一]辛伯告王，[二]王殺周公。[三]王子克犇燕。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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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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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莊王弟子儀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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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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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辛伯，周大夫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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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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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左傳曰：「初，子儀有寵於桓王，桓王屬諸周公。辛伯諫曰：『並后匹嫡，兩政耦國，亂之本也。』周公不從，故及於難。」然周公阿先王旨，自取誅夷，辛伯正君臣之義，卒安王業，二卿優劣誠可識也。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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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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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杜預云：「南燕，姞姓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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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年，莊王崩，子釐王[一]胡齊立。釐王三年，齊桓公始霸。
五年，釐王崩，子惠王閬立。[一]惠王二年。初，莊王嬖姬姚，[二]生子穨，[三] 穨有寵。及惠王卽位，奪其大臣園以爲囿，[四]故大夫邊伯等五人作亂，[五]謀召燕、衞師，[六]伐惠王。惠王犇溫，[七]已居鄭之櫟。[八]立釐王弟穨爲王。樂及徧舞，[九]鄭、虢君怒。四年，鄭與虢君伐殺王穨，[十]復入惠王。惠王十年，賜齊桓公爲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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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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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系本名毋涼。
【正義】謐作「毋涼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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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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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杜預云：「姚姓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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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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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莊王子，釐王弟，惠王之叔父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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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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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左傳曰大臣，蔿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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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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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左傳曰五人者，蔿國、邊伯、詹父、子禽、祝跪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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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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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南燕，滑州胙城。衞，澶州衞南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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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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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左傳云蘇忿生十二邑，桓王奪蘇子十二邑與鄭，故蘇子同五大夫伐惠王。溫，十二邑之一也。杜預云河內溫縣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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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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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服虔曰：「櫟，鄭大都。」
【正義】杜預云：「櫟，今河南陽翟縣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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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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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徧舞，皆舞六代之樂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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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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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賈逵云：「鄭厲公突、虢公林父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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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年，惠王崩，子襄王鄭立。襄王母蚤死，後母曰惠后。[一]惠后生叔帶，[二]有寵於惠王，襄王畏之。三年，叔帶與戎、翟謀伐襄王，襄王欲誅叔帶，叔帶犇齊。齊桓公使管仲平戎于周，使隰朋平戎于晉。[三]王以上卿禮管仲。管仲辭曰：「臣賤有司也，有天子之二守國、高在。[四]若節春秋來承王命，何以禮焉。[五]陪臣敢辭。」[六]王曰：「舅氏，余嘉乃勳，[七]毋逆朕命。」管仲卒受下卿之禮而還。[八]九年，齊桓公卒。十二年，叔帶復歸于周。[九]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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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左傳曰：「陳嬀歸于京師，實惠后也。」
【正義】按：陳國，舜後，嬀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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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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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惠王子，襄王弟，封於甘，故左傳稱甘昭公。
【正義】惠王子，襄王弟，封之於甘。括地志云：「故甘城在洛州河南縣西南二十五里。左傳云甘昭公，王子叔帶也。洛陽記云河南縣西南二十五里，甘水出焉，北流入洛。山上有甘城，卽甘公菜邑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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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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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服虔曰：「戎伐周，晉伐戎救周，故和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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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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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杜預曰：「國子，高子，天子所命爲齊守臣，皆上卿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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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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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節，時也。」王肅曰：「春秋聘享之節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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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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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服虔曰：「陪，重也。諸侯之臣於天子，故曰陪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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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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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舅氏，言伯舅之使也。」
【正義】武王娶太公女爲后，故呼舅氏，遠言之。我善汝有平戎之功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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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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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杜預云：「管仲不敢以職自高，卒受本位之禮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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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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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左傳曰：「王召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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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年，鄭伐滑，[一]王使游孫、伯服請滑，[二]鄭人囚之。鄭文公怨惠王之入不與厲公爵，[三]又怨襄王之與衞滑，[四]故囚伯服。王怒，將以翟伐鄭。富辰諫曰：[五]「凡我周之東徙，晉、鄭焉依。子穨之亂，又鄭之由定，今以小怨弃之！」王不聽。十五年，王降翟師以伐鄭。王德翟人，將以其女爲后。富辰諫曰：「平、桓、莊、惠皆受鄭勞，王弃親親翟，不可從。」王不聽。十六年，王絀翟后，翟人來誅，殺譚伯。[六]富辰曰：「吾數諫不從，如是不出，王以我爲懟乎？」乃以其屬死之。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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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滑，姬姓之國。」駰按：左傳曰「滑人叛鄭而服於衞」也。
【正義】杜預云滑國都費，河南緱氏縣，爲秦所滅，時屬鄭、晉，後屬周。事在魯釐公二十年。括地志云：「緱氏故城本費城也，在洛州緱氏縣(南)東二十五里也。」
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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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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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二子，周大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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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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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服虔曰：「惠王以后之鞶鑒與鄭厲公，而獨與虢公玉爵。」
【正義】左傳云：「莊公二十一年，王巡虢狩，虢公爲王宮于蚌，王與之酒泉，鄭伯之享王，王以后之鞶鑒與之。虢公請器，王與之爵。鄭伯由是怨王也。」杜預云：「后鞶帶而以鏡爲飾也。爵，飲酒器也。蚌，地。酒泉，周邑。」
|
|
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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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服虔曰：「滑，小國，近鄭，世世服從，而更違叛，鄭師伐之，聽命，後自愬於王，王以與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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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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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服虔曰：「富辰，周大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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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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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唐固曰：「譚伯，周大夫原伯、毛伯也。」
【索隱】按：國語亦云「殺譚伯」，而左傳太叔之難，獲周公忌父、原伯、毛伯，唐固據傳文讀「譚」爲「原」，然春秋有譚，何妨此時亦仕王朝，預獲被殺？國語旣云「殺譚伯」，故太史公依之，不從左傳說也。
|
初，惠后欲立王子帶，故以黨開翟人，翟人遂入周。襄王出犇鄭，[一]鄭居王于氾。[二]子帶立爲王，取襄王所絀翟后與居溫。[三]十七年，襄王告急于晉，晉文公納王而誅叔帶。襄王乃賜晉文公珪鬯弓矢，爲伯，以河內地與晉。[四]二十年，晉文公召襄王，襄王會之河陽、踐土，[五]諸侯畢朝，書諱曰「天王狩于河陽」。[六]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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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公羊傳云：「王者無外，此其言出，何？不能事母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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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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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杜預曰：「鄭南氾在襄城縣南。」
【正義】氾音凡。括地志云：「故氾城在許州襄城縣一里。左傳云『天王出居於鄭，處於氾』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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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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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溫城在懷州溫縣西三十里，漢、晉爲縣，本周司寇蘇忿生之邑。左傳云周與鄭人蘇忿生十二邑，溫其一也。地理志云溫縣，故國，己姓，蘇忿生所封也。」
|
|
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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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賈逵云：「晉有功，賞之以地，楊樊、溫、原、攢茅之田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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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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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河陽，晉之溫也。踐土，鄭地名，在河內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王宮在鄭州滎澤縣西北十五里王宮城中。左傳云晉文公敗楚于城濮，至于衡雍，作王宮于踐土也。」按：王城則所作在踐土城內，東北隅有踐土臺，東去衡雍三十餘里也。
|
|
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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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左傳曰：「仲尼曰『以臣召君，不可以訓』，故書曰『狩』。」
|
二十四年，晉文公卒。
三十一年，秦穆公卒。
三十二年，襄王崩，子頃王壬臣立。頃王六年，崩，子匡王班立。匡王六年，崩，弟瑜立，是爲定王。
定王元年，楚莊王伐陸渾之戎，[一]次洛，使人問九鼎。王使王孫滿應設以辭，[二]楚兵乃去。十年，楚莊王圍鄭，鄭伯降，已而復之。十六年，楚莊王卒。
|
[一]
|
【集解】地理志陸渾縣屬弘農郡。
【正義】渾音魂。杜預云：「允姓之戎居陸渾，在秦、晉西北，二國誘而徙之伊川，遂從戎號，今洛州陸渾縣，取其號也。」後漢書云陸渾戎自瓜州遷於伊川。左傳云：「初，平王之東遷也，辛有適伊川，見被髮而祭於野者，曰『不及百年，此其戎乎？其禮先亡矣』。」按：至僖公二十二年秋，秦、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，計至辛有言，適百年也。括地志云：「故麻城謂之蠻中，在汝州梁縣界。左傳『單浮餘圍蠻氏』，杜預云『城在河南新城東南，伊洛之戎陸渾蠻氏城也。俗以爲麻蠻聲相近故耳』。」按：新城，今伊闕縣是也。
|
|
[二]
|
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王孫滿，周大夫也。」
|
二十一年，定王崩，子簡王夷立。簡王十三年，晉殺其君厲公，迎子周於周，立爲悼公。
十四年，簡王崩，子靈王泄心立。靈王二十四年，齊崔杼弒其君莊公。
二十七年，靈王崩，[一]子景王貴立。[二]景王十八年，后太子聖而蚤卒。二十年，景王愛子朝，[三]欲立之，[四]會崩，[五]子丐之黨與爭立，國人立長子猛爲王，子朝攻殺猛。猛爲悼王。晉人攻子朝而立丐，是爲敬王。[六]
|
[一]
|
【集解】皇覽曰：「靈王冢在河南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。蓋以靈王生而有髭，而神，故謚靈王。其冢，民祀之不絕。」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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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名貴。按國語景王二十一年鑄大錢及無射，單穆公及泠州鳩各設辭以諫。今此不言，亦其疏略耳。
|
|
[三]
|
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景王之長庶子。」
|
|
[四]
|
【正義】左傳云：「子朝用成周之寶珪沈於河，津人得諸河上。」杜預云：「禱河求福也，珪自出水也。」按：河神不敢受故。
|
|
[五]
|
【集解】皇覽曰：「景王冢在洛陽太倉中。秦封呂不韋洛陽十萬戶，故大其城幷圍景王冢也。」
|
|
[六]
|
【集解】賈逵曰「敬王，猛母弟。」
|
敬王元年，晉人入敬王，子朝自立，敬王不得入，居澤。[一]四年，晉率諸侯入敬王于周，子朝爲臣，[二]諸侯城周。十六年，子朝之徒復作亂，敬王犇于晉。十七年，晉文公遂入敬王于周。
|
[一]
|
【集解】賈逵曰：「澤邑，周地也。」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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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春秋曰：「子朝犇楚。」皇覽曰：「子朝冢在南陽西鄂縣。今西鄂晁氏自謂子朝後也。」
|
三十九年，齊田常殺其君簡公。
四十一年，楚滅陳。孔子卒。
四十二年，敬王崩，[一]子元王仁立。[二]元王八年，崩，子定王介立。[三]
|
[一]
|
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皇甫謐曰敬王四十四年，元己卯，崩壬戌也。」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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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世本云貞王介也。」
|
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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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世本云元王赤也。」皇甫謐曰：「元王十一年癸未，三晉滅智伯，二十八年崩，三子爭立，立應爲貞定王。」
【索隱】系本云元王赤，皇甫謐云貞定王。考據二文，則是元有兩名，一名仁，一名赤。如史記，則元王爲定王父，定王卽貞王也；依系本，則元王是貞王子。必有一乖誤。然此「定」當爲「貞」字，字誤耳。豈周家有兩定王，代數又非遠乎？皇甫謐見此，疑而不決，遂彌縫史記、系本之錯謬，因謂爲貞定王，未爲得也。
|
定王十六年，三晉滅智伯，分有其地。
二十八年，定王崩，[一]長子去疾立，是爲哀王。哀王立三月，弟叔襲殺哀王而自立，是爲思王。思王立五月，少弟嵬攻殺思王而自立，是爲考王。此三王皆定王之子。
|
[一]
|
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皇甫謐曰貞定王十年，元癸亥，崩壬申。」
|
考王十五年，崩，[一]子威烈王午立。
|
[一]
|
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皇甫謐曰考哲王元辛丑，崩乙卯。」
|
考王封其弟于河南，[一]是爲桓公，以續周公之官職。桓公卒，子威公代立。威公卒，子惠公代立，乃封其少子於鞏[二]以奉王，號東周惠公。[三]
|
[一]
|
【正義】帝王世紀云：「考哲王封弟揭於河南，續周公之官，是爲西周桓公。」按：自敬王遷都成周，號東周也。桓公都王城，號西周桓公。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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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惠公之子也。」
【正義】鞏音拱。郭緣生述征記鞏縣，周地，鞏伯邑。史記周顯王二年西周惠公封少子班於鞏，以奉王室，爲東周惠公也。子武公，爲秦所滅。
|
|
[三]
|
【索隱】考王封其弟于河南，爲桓公。卒，子威公立。卒，子惠公立。長子曰西周公。又封少子於鞏，仍襲父號曰東周惠公。於是有東西二周也。按：系本「西周桓公名揭，居河南；東周惠公名班，居洛陽」是也。
|
威烈王二十三年，九鼎震。命韓、魏、趙爲諸侯。
二十四年，崩，[一]子安王驕立。是歲盜殺楚聲王。
|
[一]
|
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皇甫謐曰元丙辰，崩己卯。」駰案：宋衷曰：「威烈王葬洛陽城中東北隅」也。
|
安王立二十六年，崩，[一]子烈王喜立。烈王二年，周太史儋[二]見秦獻公曰：[三]「始周與秦國合而別，別五百載復合，[四]合十七歲而霸王者出焉。」[五]
|
[一]
|
【集解】皇甫謐曰：「安王元庚辰，崩乙巳。」
|
|
[二]
|
【索隱】老子列傳曰「儋卽老子」耳，又曰「非也」，驗其年代是別人。
【正義】幽王時有伯陽甫。唐固曰：「伯陽甫，老子也。」按：幽王元年至孔子卒三百餘年，孔子卒後一百二十九年，儋見秦獻公。然老子當孔子時，唐固說非也。
|
|
[三]
|
【正義】秦本紀云獻公十一年見，見後十五年，周顯王致文武胙於秦孝公，是復合時也。
|
|
[四]
|
【集解】應劭曰：「周孝王封伯翳之後爲侯伯，與周別五百載。至昭王時，西周君臣自歸受罪，獻其邑三十六城，合也。」韋昭曰：「周封秦爲始別，謂秦仲也。五百歲，謂從秦仲至孝公彊大，顯王致伯，與之親合也。」
【索隱】按：周封非子爲附庸，邑之秦，號曰秦嬴，是始合也。及秦襄公始列爲諸侯，是別之也。自秦列爲諸侯，至昭王五十二年，西周君臣獻邑三十六城以入於秦，凡五百一十六年，是合也。云「五百」，舉其大數。
|
|
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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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從此後十七年而秦昭王立。」駰案：韋昭曰「武王、昭王皆伯，至始皇而王天下」。
【索隱】霸王，謂始皇也。自周以邑入秦，至始皇初立，政由太后、嫪毐，至九年誅毐，正十七年。
【正義】周始與秦國合者，謂周、秦俱黃帝之後，至非子未別封，是合也。而非子末年，周封非子爲附庸，邑之秦，後二十九君，至秦孝公二年五百載，周顯王致文武胙於秦孝公，復與之親，是復合也。合十七歲而霸王者出，謂從秦孝公三年至十九年周顯王玫胙於秦孝公，是霸也。孝公子惠王稱王，是王者出也。然五百載者，非子生秦侯已下二十八君，至孝公二年，都合四百八十六年，兼非子邑秦之後十四年，則成五百。
|
十年，烈王崩，弟扁立，[一]是爲顯王。顯王五年，賀秦獻公，獻公稱伯。九年，致文武胙於秦孝公。[二]二十五年，秦會諸侯於周。二十六年，周致伯於秦孝公。三十三年，賀秦惠王。三十五年，致文武胙於秦惠王。四十四年，秦惠王稱王。[三]其後諸侯皆爲王。[四]
|
[一]
|
【正義】扁，邊典反。
|
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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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胙，膰肉也。左傳曰：「王使宰孔賜齊侯胙，曰天子有事于文武。」
|
|
[三]
|
【正義】秦本紀云惠王十三年，與韓、魏、趙並稱王。
|
|
[四]
|
【索隱】謂韓、魏、齊、趙也。
|
四十八年，顯王崩，子愼靚王定立。愼靚王立六年，崩，子赧王延立。[一]王赧時東西周分治。[二]王赧徙都西周。[三]
|
[一]
|
【索隱】皇甫謐云名誕。赧非謚，謚法無赧。正以微弱，竊鈇逃債，赧然慙愧，故號曰「赧」耳。又按：尚書中候以「赧」爲「然」，鄭玄云「然讀曰赧」。王劭按：古音人扇反，今音奴板反。爾雅曰面慙曰赧。
|
|
[二]
|
【索隱】西周，河南也。東周，鞏也。王赧微弱，西周與東分主政理，各居一都，故曰東西周。按：高誘曰西周王城，今河南。東周成周，故洛陽之地。
|
|
[三]
|
【正義】敬王從王城東徙成周，十世至王赧，從成周西徙王城，西周武公居焉。
|
西周武公[一]之共太子死，有五庶子，毋適立。司馬翦[二]謂楚王曰：「不如以地資公子咎，爲請太子。」左成曰：[三]「不可。周不聽，是公之知困而交疏於周也。[四]不如請周君孰欲立，以微告翦，翦請令楚(賀)[資]之以地。」果立公子咎爲太子。[五]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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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惠公之長子。」
【索隱】按：戰國策作東周武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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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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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翦音子踐反，楚臣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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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三]
|
【正義】楚臣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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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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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言以地資公子咎請爲太子，周若不許，是楚於周交益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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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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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楚命翦適周，諷周君欲立誰，以微言先告於翦，翦令楚(賀)[資]之以地，周果立咎爲太子也。此以上至「西周武公」，是楚令周立公子咎爲太子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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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年，秦攻宜陽，[一]楚救之。而楚以周爲秦故，將伐之。[二]蘇代爲周說楚王曰：「何以周爲秦之禍也？[三]言周之爲秦甚於楚者，欲令周入秦也，故謂『周秦』也。[四]周知其不可解，必入於秦，此爲秦取周之精者也。[五]爲王計者，周於秦因善之，不於秦亦言善之，以疏之於秦。[六]周絕於秦，必入於郢矣。」[七]
|
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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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韓城一名宜陽城，在洛州福昌縣東十四里，卽韓宜陽縣城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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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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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宜陽，韓地，秦攻而楚救之，周爲韓出兵，而楚疑周爲秦，因加兵伐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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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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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蘇代爲周說楚王，王何以道周爲秦，周實不爲秦也。今王責周道爲秦，周懼楚，必入秦，是爲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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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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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周、秦相近，秦欲幷周而外睦於周，故當時諸侯咸謂「周秦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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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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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解音紀買反。代言周若知楚疑親秦，其計定不可解免，周必親於秦也。是爲秦取周精妙之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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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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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代言爲王計者，周親秦，因而善之；周不親，亦言善之。楚若善周，周必疏於秦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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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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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郢，楚都也。楚旣親周，秦必絕周親楚矣。以上至「八年」，蘇代說楚合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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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借道兩周之閒，[一]將以伐韓，周恐借之畏於韓，不借畏於秦。史厭[二]謂周君曰：[三]「何不令人謂韓[四]公叔曰『秦之敢絕周而伐韓者，信東周也。公何不與周地，發質使之楚』？[五]秦必疑楚不信周，是韓不伐也。又謂秦曰『韓彊與周地，將以疑周於秦也，周不敢不受』。秦必無辭而令周不受，[六]是受地於韓而聽於秦。」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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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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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上「借」音精夕反，下音子夜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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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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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烏減反，又於點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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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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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周君，西周武公也。時王赧微弱，不主盟會，寄居西周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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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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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何』。應劭(曰)氏姓注云以何姓爲韓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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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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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質音竹利反。使音所吏反。質使，令公子及重臣等往楚爲質，使秦疑楚，又得不信周也。質，平敵不相負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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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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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又謂秦曰：「韓强與周地，令秦疑周親韓，則周不敢不受，秦必無巧辭而令周不敢(不)受韓地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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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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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此史厭說韓，令與周地，使質於楚，令秦疑楚不信周，得不假道伐韓，而猶聽命於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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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召西周君，西周君惡往，故令人謂韓王[一]曰：「秦召西周君，將以使攻王之南陽也，王何不出兵於南陽？周君將以爲辭於秦。[二]周君不入秦，秦必不敢踰河而攻南陽矣。」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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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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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按：戰國策云或人爲周君謂魏王云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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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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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高誘注戰國策曰：「以魏兵在河南爲辭，周君不往朝秦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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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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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南陽，今懷州也。杜預云在晉山南河北。以上至「秦召西周君」，是西周君說韓令出兵河南謀秦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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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周與西周戰，韓救西周。或爲東周說韓王曰：[一]「西周故天子之國，多名器重寶。王案兵毋出，可以德東周，[二]而西周之寶必可以盡矣。」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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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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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爲音于僞反。乃或人爲東周說韓王，令按兵無出，則周德韓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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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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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韓按兵不出伐東周，而東周甚媿韓之恩德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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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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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韓出兵助西周，雖不攻東周，西周媿其佐助，寶器必盡歸於韓。以上至「東周與西周戰」，是或人說韓令無救西周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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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赧謂成君。楚圍雍氏，[一]韓徵甲與粟於東周，東周君恐，召蘇代而告之。代曰：「君何患於是。臣能使韓毋徵甲與粟於周，又能爲君得高都。」[二]周君曰：「子苟能，請以國聽子。」代見韓相國曰：[三]「楚圍雍氏，期三月也，今五月不能拔，是楚病也。[四]今相國乃徵甲與粟於周，是告楚病也。」韓相國曰：「善。使者已行矣。」[五]代曰：「何不與周高都？」韓相國大怒曰：「吾毋徵甲與粟於周亦已多矣，[六]何故與周高都也？」代曰：「與周高都，是周折而入於韓也，秦聞之必大怒忿周，卽不通周使，是以獘高都得完周也。曷爲不與？」相國曰：「善。」果與周高都。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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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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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陽翟，雍氏城也。戰國策曰『韓兵入西周，西周令成君辯說秦求救』，當是說此事而脫誤也。」
【索隱】如徐此說，自合當改而注結之，不合與「楚圍雍氏」連注。
【正義】雍音於恭反。括地志云：「故雍城在洛州陽翟縣東北二十五里，故老云黃帝臣雍父作杵臼所封也。」按：其地時屬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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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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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今河南新城縣高都城也。」
【索隱】高誘云：「高都，韓邑，今屬上黨也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高都故城一名郜都城，在洛州伊闕縣北三十五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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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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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漢書百官表曰：「相國，秦官。」駰謂韓亦有相國，然則諸國共放秦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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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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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謂楚兵弊弱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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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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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已，止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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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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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言幸甚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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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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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以上至「楚圍雍氏」，是蘇代爲東周說韓，令不徵甲而得高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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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年，蘇厲謂周君曰：「秦破韓、魏，扑師武，[一]北取趙藺、離石者，[二]皆白起也。是善用兵，又有天命。今又將兵出塞攻梁，[三]梁破則周危矣。君何不令人說白起乎？曰『楚有養由基者，善射者也。去柳葉百步而射之，百發而百中之。左右觀者數千人，皆曰善射。有一夫立其旁，曰「善，可教射矣」。養由基怒，釋弓搤劍，曰「客安能教我射乎？」客曰「非吾能教子支左詘右也。[四]夫去柳葉百步而射之，百發而百中之，不以善息，[五]少焉氣衰力倦，弓撥矢鉤，一發不中者，百發盡息。」[六]今破韓、魏，扑師武，北取趙藺、離石者，公之功多矣。今又將兵出塞，過兩周，倍韓，攻梁，一舉不得，前功盡弃。公不如稱病而無出』。」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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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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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扑，一作『仆』。戰國策曰秦敗魏將犀武於伊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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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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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地理志曰西河郡有藺、離石二縣。
【正義】藺音力刃反。括地志云：「離石縣，今石州所理縣也。」藺近離石，皆趙二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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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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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謂伊闕塞也，在洛州南十九里。伊闕山今名鍾山。酈元注水經云：「兩山相對，望之若闕，伊水歷其閒，故謂之伊闕。」按：今謂之龍門，禹鑿以通水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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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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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按：列女傳云「左手如拒，右手如附枝，右手發之，左手不知，此射之道也」。又越絕書曰「左手如附泰山，右手如抱嬰兒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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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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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言不以其善而且停息。息，止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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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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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息猶弃。言幷弃前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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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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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以上至「三十四年」，是蘇厲爲周說白起無伐梁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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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年，秦破華陽約。[一]馬犯謂周君曰：「請令梁城周。」[二]乃謂梁王曰：「周王病若死，則犯必死矣。[三]犯請以九鼎自入於王，王受九鼎而圖犯。」[四]梁王曰：「善。」遂與之卒，言戍周。[五]因謂秦王曰：「梁非戍周也，將伐周也。王試出兵境以觀之。」[六]秦果出兵。又謂梁王曰：[七]「周王病甚矣，犯請後可而復之。[八]今王使卒之周，諸侯皆生心，後舉事且不信。不若令卒爲周城，以匿事端。」[九]梁王曰：「善。」遂使城周。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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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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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厄』。」
【正義】司馬彪云：「華陽，亭名，在密縣。秦昭王三十三年，秦背魏約，使客卿胡傷擊魏將芒卯華陽，破之。」六國年表云：「白起擊魏華陽，芒卯走。」括地志云：「故華陽城在鄭州管城縣南四十里是。」按：馬犯見秦破魏華陽約，懼周危，故謂「請梁城周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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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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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華陽，地名。司馬彪曰：「華陽，亭名，在密縣。秦昭王三十三年，秦背魏約，使客卿胡傷擊魏將芒卯華陽，破之。」是馬犯見秦破魏約，懼周危，故謂周君請梁城周，而設詭計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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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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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馬犯，周臣也。乃說梁王曰，秦破魏華陽之軍，去周甚近，周王憂懼國破，猶身之重病，若死，則犯必死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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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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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圖，謀也。犯謂梁王，我方入鼎於玉，王當謀救援己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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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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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戍，守也。周雖未入九鼎於梁，而梁信馬犯矯言，遂與之卒，令守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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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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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梁兵非戍周也，將漸伐周而取九鼎寶器，王若不信，試出師於境，以觀梁王之變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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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七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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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馬犯說秦，得秦出兵於境，又重歸說梁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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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八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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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按：戰國策「甚」作「瘉」。犯請後可而復之者，言王病愈，所圖不遂，請得在後有可之時以鼎入梁也。
【正義】復音扶富反。復，重也。秦旣破華陽軍，今又出兵境上，是周國病秦久矣。犯前請卒戍周，諸侯皆心疑梁取周，後可更重請益卒守周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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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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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梁實圖周九鼎，且外遣卒戍周和合。秦舉兵欲侵周，梁不救周，是本無善周之事，止是欲周危而取九鼎，故諸侯皆心不信梁矣。故不如匿事端，使卒爲周城。
【正義】旣諸侯生心，不如令卒便爲築城，以隱匿疑伐周之事端，絕諸侯不信之心。梁王遂使城周，解諸侯之疑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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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十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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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以上至「四十二年」，是馬犯說梁王爲周築城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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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五年，周君之秦客謂周(最)[冣]曰：[一]「公不若譽秦王之孝，因以應爲太后養地，[二]秦王必喜，是公有秦交。交善，周君必以爲公功。交惡，勸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。」[三]秦攻周，而周冣謂秦王曰：「爲王計者不攻周。攻周，實不足以利，聲畏天下。天下以聲畏秦，必東合於齊，兵獘於周。合天下於齊，則秦不王矣。天下欲獘秦，勸王攻周。秦與天下獘，則令不行矣。」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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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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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(最)[冣]音詞喻反，周之公子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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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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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地理志云應，今潁川父城縣應鄉是也。」
【索隱】戰國策作「原」。原，周地。太后，秦昭王母宣太后芈氏也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應城，殷時應國，在(城)父[城]。」按：應城此時屬周。太后，秦昭王母宣太后芈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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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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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客謂周冣曰，周君與秦交善，是冣之功也。與秦交惡，勸周君入秦者周冣，今必得勸周君之罪也。以上至「四十五年」，是周客說周冣，令周君以應入秦，得交善而歸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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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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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令音力政反。秦欲攻周，周冣說秦曰，周，天子之國，雖有重器名寶，土地狹少，不足利秦國。王若攻之，乃有攻天子之聲，而令天下以攻天子之聲畏秦，使諸侯歸於齊，秦兵空獘於周，則秦不王矣。是天下欲獘秦，故勸王攻周，令秦受天下獘，而令教命不行於諸侯矣。以上至「秦攻周」，是周冣說秦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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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八年，三晉距秦。周令其相國之秦，以秦之輕也，還其行。[一]客謂相國曰：「秦之輕重未可知也。[二]秦欲知三國之情。公不如急見秦王曰『請爲王聽東方之變』，秦王必重公。重公，是秦重周，周以取秦也；齊重，則固有周聚[三]以收齊：是周常不失重國之交也。」[四]秦信周，發兵攻三晉。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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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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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以秦輕易周相，故相國於是反歸周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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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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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言秦之輕相國重相國，亦未可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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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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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冣』，冣亦古之聚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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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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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按：周聚事齊而和於齊周，故得齊重。今相國又得秦重，是相國收秦，周聚收齊，周常不失大國之交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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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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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三晉，韓、魏、趙也。以上至「五十八年」，是客說周相國，令報三國之情，得秦重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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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九年，秦取韓陽城負黍，[一]西周恐，倍秦，與諸侯約從，[二]將天下銳師出伊闕攻秦，[三]令秦無得通陽城。秦昭王怒，使將軍摎[四]攻西周。西周君犇秦，[五]頓首受罪，盡獻其邑三十六，口三萬。[六]秦受其獻，歸其君於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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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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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陽城有負黍聚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陽城，洛州縣也。負黍亭在陽城縣西南三十五里。故周邑。左傳云『鄭伐周負黍』是也。」今屬韓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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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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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文穎曰：「關東爲從，關西爲橫。」孟康曰：「南北爲從，東西爲橫。」瓚曰：「以利合曰從，以威勢相脅曰橫。」
【正義】按：諸說未允。關東地南北長，長爲從，六國共居之。關西地東西廣，廣爲橫，秦獨居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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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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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西周以秦取韓陽城、負黍，恐懼，倍秦之約，共諸侯連從，領天下銳師，從洛州南出伊闕攻秦軍，令不得通陽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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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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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漢書百官表曰：「前、後、左、右將軍，皆周末官也。」
【正義】摎音紀虬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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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五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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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義】謂西周武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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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六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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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】秦昭王之五十二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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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君、王赧卒，[一]周民遂東亡。秦取九鼎寶器，而遷西周公於𢠸狐。[二]後七歲，秦莊襄王滅東(西)周。[三]東西周皆入于秦，周旣不祀。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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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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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宋衷曰：「謚曰西周武公。」
【索隱】非也。徐以西周武公是惠公之長子，此周君卽西周武公也。蓋此時武公與王赧皆卒，故連言也。
【正義】劉伯莊云：「赧是慙恥之甚，輕微危弱，寄住東西，足爲慙赧，故號之曰赧。」帝王世紀云：「名誕。雖居天子之位號，爲諸侯之所役逼，與家人無異。名負責於民，無以得歸，乃上臺避之，故周人名其臺曰逃責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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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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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𢠸音憚。𢠸狐聚與陽人聚相近，在洛陽南百五十里梁、新城之閒。」
【索隱】西周，蓋武公之太子文公也。武公卒而立，爲秦所遷。而東周亦不知其名號。戰國策雖有周文君，亦不知滅時定當何主。蓋周室衰微，略無紀錄，故太史公雖考衆書以卒其事，然二國代系甚不分明。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汝州外古梁城卽𢠸狐聚也。陽人故城卽陽人聚也，在汝州梁縣西四十里，秦遷東周君地。梁亦古梁城也，在汝州梁縣西南十五里。新城，今洛州伊闕縣也。」按：𢠸狐、陽人傍在三城之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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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
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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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周比亡之時，凡七縣，河南、洛陽、穀城、平陰、偃師、鞏、緱氏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故穀城在洛州河南縣西北十八里苑中。河陰縣城本漢平陰縣，在洛州洛陽縣東北五十里。十三州志云在平津大河之南也。魏文帝改曰河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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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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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皇甫謐曰：「周凡三十七王，八百六十七年。」
【索隱】旣，盡也。日食盡曰旣。言周祚盡滅，無主祭祀。
【正義】按：王赧卒後，天下無主三十五年，七雄並爭。至秦始皇立，天下一統，十五年，海內咸歸於漢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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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史公曰：學者皆稱周伐紂，居洛邑，綜其實不然。武王營之，成王使召公卜居，居九鼎焉，而周復都豐、鎬。至犬戎敗幽王，周乃東徙于洛邑。所謂「周公葬(我)[於]畢」，畢在鎬東南杜中。[一]秦滅周。漢興九十有餘載，天子將封泰山，東巡狩至河南，求周苗裔，封其後嘉三十里地，號曰周子南君，[二]比列侯，以奉其先祭祀。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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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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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一作『社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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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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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瓚曰：「汲冢古文謂衞將軍文子爲子南彌牟，其後有子南勁，朝于魏，後惠成王如衞，命子南爲侯。秦幷六國，衞最爲後，疑嘉是衞後，故氏子南而稱君也。」
【正義】括地志云：「周承休城一名梁雀塢，在汝州梁縣東北二十六里。帝王世紀云『漢武帝元鼎四年，東巡河洛，思周德，乃封姬嘉三千戶，地方三十里，爲周子南君，以奉周祀。元帝初元五年，嘉孫延年進爵爲承休侯』，在此城也。平帝元始四年，進爲鄭公。光武建武十三年，封於觀，爲衞公。」顏師古云：「子南，其封邑之號，爲周後，故總言周子南君。」按：自嘉以下皆姓姬氏，著在史傳。瓚言子南爲氏，恐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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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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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集解】徐廣曰：「自周亡乙巳至元鼎四年戊辰，一百四十四年，漢之九十四年也。漢武元鼎四年封周後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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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索隱述贊】后稷居邰，太王作周。丹開雀錄，火降烏流。三分旣有，八百不謀。蒼兕誓衆，白魚入舟。太師抱樂，箕子拘囚。成康之日，政簡刑措。南巡不還，西服莫附。共和之後，王室多故。檿弧興謠，龍漦作蠹。穨帶荏禍，實傾周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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